绘卷上的少女从画幅中走出来究竟是一副怎么样的场景？
没有看到。
但...可以肯定。
如果把这绘卷换换的话。
温且韵，温如雅，酒馆老板娘，东皇郦狂喜。
和几月前阻拦住净色曼荼罗，刚刚招架住净色曼荼罗和秦歌碰撞剑气差不多的微蓝光芒在「青莲剑宗」小剑峰上荡开。
女人纤瘦的虚幻身影挡在了净色曼荼罗和秦歌之间。
师言瞪大了眼睛。
被师言握住手的秦素怀也是。
“瑶台仙子？”
“灵瑶姐姐？”
“瑶台大魂淡？”
“师父！？？？”
“嗯！？？？”一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秦素怀身上。
旋即，师言的目光在那个女人纤瘦的虚幻身影和秦素怀之间来回打量。
因为女人的出现，秦歌挥出去的剑也硬生生地停住。
女孩子的眼里浮现出一抹挣扎。
她不愿意对着她的灵瑶姐姐大人出手。
但...就像是千年前瑶台仙子不愿意对着楼兰出手，最后却不得不亲手将剑刺入楼兰胸膛中一样。
她已经身不由己。
甚至更甚。
此时的秦歌...不过只是天命手中一把趁手的兵刃。
所思所感不过皆是虚妄空白，不知罪，不知罚，人格支离破碎。
支撑着秦歌维系出之前稍微‘正常’一点女孩子模样的，全部都源于她对她的灵瑶姐姐大人那种...以及近乎于本能的信赖和喜欢。
以及...对于师言与净色曼荼罗的那份憎愤。
这也是她能够豁免净色曼荼罗权柄的真正理由。
持刀者杀人。
谁又有谁会去迁怒兵刃。
在片刻的迟疑之后，秦歌便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青莲之剑。
不论挡在净色曼荼罗面前的人是仙是魔。
她今天都一定会将净色曼荼罗除之而后快。
一众围观的目光中，师言的神情大概是最为怪异扭曲的那个。
秦素怀对于天上那个女人虚影的称呼...是师父。
确实——
天上那道虚影的形态纤瘦高挑，隽秀的模样与绘卷中瑶台仙子翩跹若仙的模样已经大为不同。
最关键的是...
那道女人虚影的眼睛。
和瑶台仙子与花想容，甚至是净色曼荼罗金红异色双瞳中，那枚金色眸子一样标志性如煌煌大日般的眼睛截然不同。
和秦素怀差不多的烟紫色眸子仿佛收敛去了所有的锐气和锋芒。
不再睥睨天下。
不再持剑欲斩红尘三千客。
再也没有一丁点仙人或者剑客的样子。
相反地...那种娴静的样子，就像是系着围裙在家中安静等待着丈夫或者丈妇归来的美丽妇人。
嘴角牵着一抹恬静的笑，道一声辛苦。
然后问，是先洗澡呢~
还是先吃饭，又或者...先吃...我。
是师言绝对无法拒绝的温柔大姐姐类型。
要不是心胸中呼之欲出的那种亲密和振奋，师言真的不会认为，那是瑶台仙子。
不——
灵瑶上人。
师言回想着秦素怀师父的信息。
妍卿歌为了躲避精力旺盛，时不时就想和她讨教，欺师蔑祖的秦素怀，离开了青莲剑宗，云游四海。
从此活成了背景板中的人物。
等等——
妍卿歌...
师言琢磨着秦素怀师父的名字。
妍卿歌...
妍...卿歌...
研...秦歌。
这家伙果然可以直接铐起来吧。
千年前接近楼兰也绝对不是因为什么面痴，而就是图谋不轨吧！
小剑峰的天空中，在没有【十七年蝉】延缓时间流动感知的情况下，秦歌的剑很快。
转瞬即至。
几乎看不出来因为瑶台仙子虚影出现而产生的凝滞。
但...对于瑶台仙子，秦歌和净色曼荼罗这个级别的仙人天魔来说，这么转瞬即逝的时间，已经足矣。
瑶台仙子，不...或许说是妍卿歌的虚影会更好一些。
妍卿歌的虚影挡在了净色曼荼罗的身前。
面对秦歌刺过来的剑，自己亲手教授给她的剑，妍卿歌向后伸出了手。
悬浮在半空中的净色曼荼罗身形猛地向前一个趔趄。
无数逸散的金色光点从净色曼荼罗的身体中涌出，汇聚向了妍卿歌虚幻的身影。
那是千年前...瑶台仙子为了让失去了契约的净色曼荼罗，还能够留在红尘时，分给她的「神」。
妍卿歌的身形顿时凝实了三分。
然后...她慢慢睁开了眼。
那双原本烟紫色的娴静眸子，已经恢复得如绘卷上瑶台仙子的眼眸一般。
灿灿如熔融金水。
煌煌如初升大日。
与之相对的...是净色曼荼罗那双金红异色，半仙半魔的异常眸子，终于恢复得和小胎藏差不多，完全樱桃红般的魅冶颜色。
挡在净色曼荼罗身前。
女人睥睨得俯瞰着红尘。她注视着那个...摧垮了秦歌的意志，将女孩子作为兵刃握在‘手中’的意志。
“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...”
“可是会人神共愤的哦。”
「灵瑶...你藏得真深啊——」仿佛有听不见的声音在无声地咆哮。
面对直击过来的【斩楼兰】，妍卿歌只是反手抓住了净色曼荼罗的手，借着净色曼荼罗握着细雪之舞的手向上挥剑。
细雪之舞的剑锋点在了青莲之剑的剑刃上。
青莲之剑的轨迹被改变，剑势斜斜地往上歪斜。
妍卿歌拉着净色曼荼罗的手，两个人在空中下腰，做出了近乎铁板桥的动作。
剑锋掠面而过。
妍卿歌趁势抓住了秦歌的手腕。
秦歌那双无机的眼睛眨了眨...这样的教学，在她和灵瑶姐姐大人之间，好像发生过了无数次。
可...这次不一样。
这次不是简简单单地招式过手。
磅礴的灵气洪潮在秦歌身上再次爆发，妍卿歌的灵体都被冲击的有些虚幻。
也就是净色曼荼罗及时支援了妍卿歌一把，才让妍卿歌的脸色稍微好看些。
秦歌从妍卿歌的手中抽回手。
青莲之剑在她手里愈加耀眼。
“谢谢...”妍卿歌轻轻向净色曼荼罗道着谢。
她看着眼前这个和千年前的楼兰差不多模样的女孩子，眸光晃动着，就像是要从净色曼荼罗身上看到楼兰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