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华商到底承包了多少税项？”
“荷兰人把市政分成21个大项对外招标。去年我们拿下了十五个，今年准备拿下十七个。从去年开始海关就都是华人了，你看外头码头上负责盘点的全都是华人。”
“见鬼了，荷兰人是来给华商送温暖的么？怎么修个殖民地全都被华人占了？这里有多少华人多少荷兰人？”
“华人大概三千八百多，荷兰人大概一千六，剩下还有八九千土人。这是城里头的，城郊不算。要是算真个巴达维亚市政厅管辖的区域，总共应该有十万人左右。不过华人和荷兰人都在城里头不出去，外头全是本地的矮黑土人。”
“荷兰人怎么就这么点？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？成立的产业都被华人占了，要按照西班牙人的路子，他们早该开始屠杀了。”
“这就是西班牙人和荷兰人不一样的地方了。西班牙占了吕宋，他们什么都要包圆。但荷兰人不一样，他们是这个路子——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市政厅负责品批发，荷兰自由民负责中介，零售全都承包给华人。这个零售说的不是百货零售，所有商品的经销都承包给我们了。”
“这算什么道理？从没听这种那钱说话的城，这未免也太不正经了吧？”
“您别把这当成个城市，您把这当成个公司就行了，甚至您也可以把整个荷兰当成一个大公司。在这巴达维亚，我们跟荷兰人分工不同。荷兰国是‘供货商’，这巴达维亚的市政厅就是‘代理商’，我们这些华人就是经销商。而我们的客户，就是本地的土人。”
“你们...你们这么操作，从本地的土人身上搞到什么了？”
“糖，这是最直接的。本地的糖厂全都由华人承包，由华人组织当地的土人进行生产。我们再统一把这些糖通过城中的荷兰经纪人卖给东印度公司，东印度公司再把这些糖运回荷兰国内，最后再从阿姆斯特丹的期货交易所分销到欧洲各地。糖是这样，几乎所有的货品，包括烟草、香料、金银矿之类也都是这样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荷兰人竟然是这么赚钱的...”
“还不只是这些。城里头的医生和律师都是荷兰人。”
“律师都是荷兰人？你们也和东印度公司打官司？”
“经常的事情。做生意嘛，债务纠纷是难免的，打官司也是家常便饭。这是在荷兰人的地盘上，所以打官司的依据当然也是荷兰的法律。”
“那荷兰律师不会偏袒他们自己人？”
“完全不会。荷兰人可是为了钱连自己的天妈都敢踩，他们不会和钱过不去。只要我们付的钱够多，他们别说告东印度公司，就算连荷兰国王他们照告不误。”
“这...我先前还以为我听错了，原来荷兰人这套路子真的在哪都没听过。这群人...这群人到底是从那棵树上长出来的？怎么看着和别人就那么不一样？”